张参谋眉眼一转,吩咐手下把赵凌泉绑了起来,上下仔细搜查了一番,回禀着:“没有情报。”

张参谋看着许参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下决心道:“参事,那白青身上应该有一份革命党的名单,本来是要上交上去的,但是被那个女革命党白芷偷了去,如今白芷身上没有,白青身上也没有,应该就在赵家。我们要搜一搜这府里。”

杜衡听到这句话,全身一颤,白芷也被抓了?她看着凌泉,脚底开始冒凉气,怎么样才能救他,她几乎要抓狂,却没有任何办法。又听到要搜赵家,杜衡的身子剧烈的抖着,这帮人今晚的目的,是一石二鸟。她无暇再顾及凌泉,眼下只怕赵家都难以幸免于难。

许参事皱眉道:“这和赵家有什么关系?人你们不是抓到了吗,押回去慢慢审。”他也隐隐觉出了问题,今晚不妙,按理抓革命党,来几个警察署的就行,却来的是军队的人,这阵势,是要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这——白青和赵家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方才看情形,赵家的少奶奶和白青都是熟识的,何况是赵家的当家人呢?而且白芷被抓前,最后见的人就是赵石南和他夫人,之后在白芷身上,就是灌了肠都没找着那份名单,可见名单是被赵老板带了回来,今晚白青来,也是要带走那份名单的。否则,他来做什么?”张参谋此刻倒是口齿伶俐。深更半夜,他到要看白青能找个什么借口来这里。

赵凌泉不说话,目前形势不明,他无法开口。就算交代出在他之前还有一个人也无济于事,人已经跑了,说不清道不明。而且那也照样无法解释他怎么就正好在墙头上等着救人。

张参谋说的貌似合情合理,一时间大家都无法反驳,张参谋阴笑着看向赵石南:“既然赵老板也解释不出,就让我们搜搜府里,当然,赵老板若是现在就把名单拿出来,我们就当赵老板是朋友,不但不受株连,还会加功进赏。”

的确,白芷最后见的人是赵石南和杜衡,杜衡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难怪赵石南要把那个坠子扔了,名单,坠子,天哪,名单就藏在坠子里。她不知道那个名单上有多少个革命党,值得这么大动干戈的,绝不会是少数,要是名单落在了他们手里,不知道又有多少个小蓟,白芷,凌泉会被抓起来。原来赵石南已经早知道了这些。杜衡有些担心的看着赵石南,他会不会把坠子交出去?那一刻,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冰火交织。

这个院子里现在唯一开心的就是锦葵,今天的收获简直太大了,本来想演一场栽赃嫁祸,没想到把真奸夫引来了,她看到当杜衡从赵凌泉怀里站起来时赵石南铁青的脸,耳侧突突跳的青筋,她简直心花怒放,上天还是有眼的,听到了她的祷告,不但成全了她的计划,还额外赠送了个大礼。至于别的她才不管。

赵石南看着张参谋,声音冷冷的开了腔:“我同白芷同是扬州故交,但平素交情并不深,她是不是革命党我并不清楚,那天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若要搜查,可以,但是搜不到如何?”

张参谋拍着胸脯:“若是搜不到,自然给赵老板赔礼道歉,再不叨扰。”

赵石南一伸手:“那请搜吧,但是要一间一间的搜,许参事和大家都要看着,万一把不是我这儿的东西搜出来,那就说不清了。”

许参事点着头:“今晚大家都辛苦点,一间间慢慢搜,但务必要弄个明白。”

张参谋心里暗暗叫苦,坏了,这样盯着,还怎么把手里伪造的名单塞进去,若是不同意,非要强硬的搜,出师无名,而且许参事又在这杵着,政府要人得罪了也是个麻烦,只好硬着头皮道:“好,好。”

张参谋带着人一间一间的磨着洋功,从九点多搜到后半夜两点钟,想找个机会去嫁祸,无奈许参事今天铁了心做赵石南的保护伞,瞪着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怎么搜,熬了五个小时,硬是没找着机会。

张参谋索性也不想再折腾,抓个白青回去也算有交代,剩下的赵石南慢慢对付,打定主意后,把剩下的房间匆匆搜了一遍,走到了院子里,正要说告辞的话。忽然门口几声马蹄声,重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杜衡刚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进来了三四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粗粗壮壮的穿着军装的人,手里还拿着条马鞭。原来是徐师长亲自带着人来了,他左等右等张参谋还没有回来,今晚的行动,一举必须拿获,这样的机会再也难等。他坐立不安的等到一点钟,终于忍不住带了几个随从策马奔腾而来。徐师长出身行伍,以前就是骑兵出身,素来喜欢骑着高头大马逞威风,给他派的汽车也不稀罕用。

许参事看到了徐师长,忙迎了上去握手道:“徐兄,你也来了,真是热闹,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