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赵以敬终于提前通知了我,我不至于从别人口里听到而震惊落魄。可我的心依然沉沉。就算是别有目的,就算是谋划策略,可听到自己爱的人和别人的婚讯,心被砸到懵,然后一点点的苏醒,都是割裂的痛。我想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却也害怕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因为我怕承受不来。

公司的单子最近也繁忙,丝之恒的两条生产线带来的威力就是,我们代理的丝之恒渠道也随着水涨船高。张帆忙得不得了,北京和江苏两头来回做空中飞人,周一还在北京,周二就得跑回来联系厂家。小杨看见张帆“哎”一嗓子喊住了他:“张哥,我可被你害了,听了你的把丝之恒的股票抛了,现在可好,人家又涨了,老婆说少赚了一万,这两天都逼我睡沙发。”

张帆哈哈大笑道:“谁让你家庭地位那么怂,不过回家告诉你老婆,也许过两天还得感谢我。”

小杨的眼睛发亮了:“张哥,你一直做丝之恒的代理,是不是有什么庄家的内部消息,透露点给我呗,兄弟感激你八辈祖宗。”

张帆捶了小杨一拳,笑着道:“我没内部消息,这都得高层掌握内幕,我哪知道?”张帆顿了一下,说着,“不过也邪门,都这些日子了,要是庄家对倒出货,也该到日子了,还这么涨的坚挺,难道真的生意好成这了?”

我在和一诺说着嘉宝增加代理权的事,但耳朵也在支楞着听张帆和小杨对话,把我这个门外汉听的一愣一愣,只觉得该赶紧到北京报个mba班恶补一下金融知识。小杨看从张帆那套不出话,转看着我笑道:“宋姐,你一定认识丝之恒高层吧,要不咱们哪能拿到代理权呢?股票赚点,才能给老婆买个车,省的怀孕还挤公交。”

我心里有些慨叹,股市多风险,庄家做着买进卖出的游戏,老百姓却是关系生计的钱财。张帆一拍小杨:“脑子抽风了吧你,让宋姐给你跑消息,死小子谱大了。”小杨嘿嘿笑着跑过去忙。

我心里动了一下,把张帆叫到了办公室,指指椅子:“坐吧,我直说了,你是不是挺懂股票的?”

张帆笑道:“以前玩过俩年,后来赔了,就不买了。”

我继续问着:“我也不懂你说的庄家对倒,那就现在看,你觉得丝之恒的股票,涨得正常吗?”

张帆想了想说着:“那天杨子说完,我也回去看了看,涨得是挺快也挺高,但是现在丝之恒本身生意好,所以也说不上正常不正常,这两天基本维稳在那个高度,那说明涨得还是正常的,不像是庄家拉的。起码像我这种级别玩股票的,是看不出来不正常。”

“那如果是庄家拉的,又会怎么样?”我问着。

“如果是庄家拉的,过两天涨够了,就会暴跌,到时候散户的钱套进去了,而他们再低价买进吸筹。”张帆看我听的糊涂,简单的解释着,“大致情况是,压低吸筹,抬高出货。”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那就是说,如今股价飙升,吸引大家来买,然后再跌,就可以买进控制股权,这方法增持股权倒是很便利。只是这招,不知道是博弈的哪一方的主意。是赵以敬还是赵信俭要这么做?我对张帆笑笑:“那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张帆出去,我忍不住给赵以敬打了个电话问着:“丝之恒现在的股价涨得很厉害,你知道吗?”

他在电话那边沉沉的笑了:“你终于肯关心我了。”

听他还笑得出来,我便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心里踏实了一点,解释着:“没有,只是看别人都买丝之恒的股票,我也看着眼热,向你问点内幕消息也去试试水嘛。”我的理由找的很充分。

赵以敬怔了一下,淡淡笑道:“那不是你的性格。好了,我去忙。注意身体。”说着挂了电话。

我盯着被挂的电话,心里竟有丝说不出的感触,他倒是一副了解我的样子。不禁低声自言自语:“真自大,我就不能真的想买股票吗。”

和他讲过电话后,还是忍不住上去搜罗丝之恒的相关信息,大到企业动态,小到八卦传闻,事无巨细的关注着。看到赵以敬和姚清莲一起出席在某个丝绸品牌的宣传仪式上,看到姚清莲满面春风笑容绚烂的样子,我的心忽然又变得很痛,她是他高调承认的女人,我这一点点的温情,到底算什么?

一周以后,赵以敬和姚清莲再定婚期的消息正式公布了出来。这次的动静更大,丝之恒的官微宣布婚期定在十月底,各大娱乐媒体纷纷去采消息,报道的轰轰烈烈。

当这个消息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十月底,我的心被冲击着,等到十月底,等来的到底是希望,还是死心?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庞大的自信和耐心,才能经得起这番等待。那段日子失眠很严重,常常睡到半夜突然就醒来,撩开帘子看着对面黑洞洞的虚空,心也跟着荒芜的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