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事的。”穆鸢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撂了帘子不再往外头瞧,而是笑着挽了柳贤妃的手臂笑颜如花道,“娘娘,我觉得若是只在宫中呆着难免憋闷得很,若是无事的时候,可否出去逛逛?”

“你想出去哪里?”柳贤妃笑容不变,略施粉黛的脸上是一如往常的温暖柔和。

“若是能出宫去外头瞧瞧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穆鸢说着,那双眼睛却是小心翼翼的看着柳贤妃,好似生怕她拒绝似的。

“离宫怕是不能行的,你身份特殊,最近这些日子最好还是呆在宫中,去了外面,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那可是谁都担待不起的。”柳贤妃这次拒绝的很是痛快,想来是根本没有机会的。

穆鸢有些挫败的低了低脑袋,瞧着有些不太开心。

柳贤妃见了好笑,心道果然还只是个孩子,手轻缓的拍了拍穆鸢的手背:“若是你真的憋闷了,便同本宫说,这皇宫其实也是大得很的,若是全逛完怕也是要不少时候。”

穆鸢点点头,脸上露出抹笑意:“谢娘娘。”

柳贤妃点点头,眼睛却是往穆鸢的手上看去。

只见一双柔荑白皙如玉,左边的纤细皓腕上扣着一个金色的镂空镯子,工艺精巧,上面还有着小小的流珠,稍微动一动就有这好听的声响。而另一边的手腕上则是光洁干净,没有任何饰品。

柳贤妃见状,好似不经意的问道:“本宫送予你的镯子可是不合心意?”

穆鸢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而后连连摇头:“不是的,那血玉镯子我很喜欢。”

柳贤妃笑意浅浅:“那为何不带上?”

“昨儿个我见到了瑞王哥哥的王妃,”穆鸢笑眯眯的说着话,似乎没看到她说出这话之后柳贤妃猛的变化的脸色,只管笑盈盈的说道,“她穿的真是素净,我还以为是伺候瑞王哥哥的宫娥呢,似乎是落了她的脸面。那会儿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只带了娘娘送的镯子,见她喜欢,便给了她了。”

柳贤妃脸色阴沉下来,半分笑意都不见了。

穆鸢瞧见了,眨眨眼睛,丝毫不介意在火上浇油:“娘娘,可是我做的不对?”说完,穆鸢缩缩脖子,小声道,“我想着她是娘娘的儿媳,给了便是给了……娘娘,我下次不敢了。”

柳贤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而后才重新看向了穆鸢,脸上又有了刚刚的微笑:“不怨你,尔雅是个善心的。不过以后莫要称呼那个女子为王妃了,不过是个侧室,她担不起。”

穆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揉揉自己的手腕。

“你见她,可是身子不适?”柳贤妃终究还是问了句,毕竟那女人肚子里怀着的是自己亲子的孩儿,柳贤妃纵然不喜宋婉言,但对孙儿还是很重视的。昨日本想着见见宋婉言,不过萧宇承说宋婉言身子不适先行离宫,柳贤妃倒是有些可惜没看到她的肚子。

穆鸢偏偏头,眼睛里有着茫然:“婉言她瞧着并没有不舒服啊,她还跟着去了紫宸殿看赵淑妃娘娘呢。”

柳贤妃终于是忍她不住,低声骂了句:“无知蠢妇!”

赵淑妃的身孕,柳贤妃自然是有渠道知道的,而近些年来宫中皇子不是小产便是夭折,想来赵淑妃定然是要有所筹谋。若是一味隐藏遮掩,只怕最终孩子无缘无故掉了去都不被人所知,倒不如大张旗鼓。

柳贤妃料定了赵淑妃那种张扬脾气必然是不会坐以待毙,想要大肆宣扬借此来护住胎儿,最好的机会便是昨天晚上的接风宴席。

料想到不会平静,柳贤妃便没有前去,而是称自己抱病留在了宫中。为了让亲子避嫌,她还命人传了萧宇承如甘露殿探视。

却没想到,宋婉言却是直接搅合了进去,柳贤妃的一番筹谋都毁在了宋婉言身上。

穆鸢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把目光重新投注到了窗外,嘴角却翘起了一抹微笑。

因着鸾凤殿与甘露殿距离近,并不需要经过御花园,故而穆鸢也只是远远的听到一些喧嚣哭喊,并未接近。

她趴在窗口,轻轻的问:“娘娘,皇后娘娘说的杖毙,是说要打死那些人吗?”

柳贤妃摸了下她的柔顺长发:“是。”

“真可怜。”穆鸢说着,声音有些低落。

柳贤妃却没有言语,这宫里头活着总是艰难的,她同情不起来,毕竟刀子悬在脑袋上,她自然是没有那份闲心去担忧别人。

穆鸢却是眼睛紧紧盯着远处,小姑娘原本清澈如同泉水的嗓音变得闷闷的:“四名宫娥,三个太监,一共七个性命呢。”

柳贤妃依然没有说话,但若是她能看到穆鸢的脸,就能看到小姑娘丝毫没有畏惧,也没有惶恐,反倒是露出了浅浅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