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巫寨不与外寨接触,内里却也不平静。整个苗族的传承汇聚于此,这里遵循着最古老的规矩。

王巫寨中苗人分为两支,一为“巫”,另一支则是“蛊”。“巫”充当着医者的职责,善医理,懂占卜,性情温和不喜刀戈。他们各个醉心于能给人们带来平安的巫术,每个来到王巫寨的巫医都会受到他们的指点,使能力更上一层。

然而除了大多数的“巫”之外,王巫寨更是有一小部分的“蛊”。

蛊之一物,在王巫寨是很特殊的存在。相传苗家人一开始用蛊只不过是治病救人,占吉避凶,不会用蛊去为非作歹。然而随着外界压力的逐渐增大,一部分苗家人不得不用蛊术来防身,从此蛊的恶名就广为流传,有些人起了歹心,便用蛊作恶。

王巫寨里面便有着一群这样的“大恶人”,他们或是被“巫”所囚于此,出不得王巫寨便无法祸害世人,或是因为种种原因自愿到此,他们性格多阴郁,所炼制的蛊也都阴邪无比。总之两方截然不同,却在这寨中诡异的生存在了一起,互不干涉互不打扰。

可是,这个平衡却在时间的推移中被打破了,巫王本就年迈,蛊王不知为何突然对巫们出手,毫无防备之下的巫们纷纷中蛊,而这蛊术却十分难解,巫王解了三夜也没得出解蛊的方法,人反而垮了下去,巫们失了头领一盘散沙,又让蛊王有了可趁之机。可惜蛊王的如意算盘却被巫王的徒弟龙奇识破,但黑蛊也不肯善罢甘休,他放言每日巫必死一人,事实也是如此,每天晚上都会有一名巫中蛊,好在龙奇用秘法使这些人昏睡,保住了性命。

蛊王看暂时奈何不了巫,巫也没研制出解蛊的方法,两方只能划线为界,形势危急一触即发。

塔雅便是在这么一个时机赶到的王巫寨,别说有人指导她的巫术了,现在她连寨子出都出不去!

这复杂的局面不仅是汉翁没有想到的,就连尹源也觉得麻烦。人家一个苗寨正在闹分裂,自己抱着一只狗求解蛊,这事能成么?

“等天再亮一点,我带你们去见龙奇。”塔雅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道。

尹源摸了摸小喇叭的耳朵,他本来以为塔雅应该是很软的妹子,没想到见到才发现塔雅完全是女强人的造型,光气势而言就甩了汉翁几条街。

汉翁拉着塔雅去角落里面说话,尹源又多看了几眼,那边的路言就不乐意了起来,噘着嘴小声道:“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

尹源“啊?”了一声,不明所以。

路言傲娇十足地哼了一声,抢过小喇叭不搭理尹源了。

尹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嬉皮笑脸地凑到路言身边,咬耳朵道:“我觉得我们家路言最好看了。”

路言一只耳朵被尹源呼吸带出来的热气撩拨得红通通的,抿着个唇不说话,眼里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塔雅说等天亮一点,这一等就等到了将近中午。

塔雅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四处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道:“出来吧,我们现在安全了。”

话虽这么说,可塔雅的眼里没有一丝喜气,反而是满满的忧愁。

他们安全了,就代表今晚已经要另一个巫中了蛊,生死不定。

自从巫王倒下后,龙奇便住在了巫王的家里,一方面可以好好照顾他的师父,另一方面则是这处吊脚楼在寨子的中心,方便大家来找。

尹源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人抬着担架进了这栋吊脚楼,大家愁眉不展,小声的议论纷纷。

这副场景倒是让尹源想起了他们在吉寨时汉翁家所发生的事情,与之不同的事情,这里的人并不仅仅是议论,他们讨论完之后会在昏迷的人身上付诸实践,虽然愁眉不展,但心态却很好。

龙奇是个很和蔼的苗族青年,他似乎并不惊讶尹源和路言的到来,反而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向尹源笑笑,那一刹那尹源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龙奇将四人带进了隔壁的小单间里面,塔雅熟稔的对着龙奇说了几句,便拉着汉翁出去了。

这单间看着像一间休息室,里面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小火炉上面烧了一壶水,博物架上面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书本和草药。

龙奇在铜盆里面洗了洗手,用白布擦干净,道:“可以将它给我看看么?”

路言赶紧将小喇叭交给了龙奇,尹源看着龙奇先是逗小喇叭玩了一会,然后又给小喇叭喂下了一枚药丸,过了没多久小喇叭便开始呕吐,龙奇却是早有准备,拿了个小盆子面不改色地接住了小喇叭的呕吐物。

做完这些之后,龙奇将小喇叭交还给了路言,然后拿着一根十厘米的长针在呕吐物里面挑着什么,不一会居然在那里挑出了一条白色的虫子,那虫子极长却又极细,如果不是龙奇出手,尹源觉得自己一定会忽略了它。

这如丝一般的虫子被挑出,尹源立刻道:“这就是小喇叭身上中得蛊?”

龙奇摇摇头,道:“不全是,这是子蛊,是它身上的蛊产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