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秀十分痛苦,抱着脑袋在地上抽搐,那鬼泣魂嚎的声音让人心碎。

老严身手迅疾,大步流星地往前跨出几步子,去到苏文秀身边,随即从怀中取出一面八卦铜镜,也不知道他手里做了哪门子手势,很快一束温润的金光罩在苏文秀身体周围,这才渐渐恢复了身形。看来这铜镜是护着苏文秀,防止她魂飞魄散的。

而过了一会儿,李有财身后的草堆里摸爬出两个男子,就是刚才被苏文秀甩开的赵勇平和周正两人。

这两人从腰间掏出刀子,贼兮兮地盯着我们这边。

我跟幺鸡都不是好惹的,戒备地看着这些王八畜生,要是敢过来,绝不会放过丫的。

这时候年轻一点的赵勇平对李有财说道:“财爷,你不是说时间不多了吗,还墨迹什么!”

李有财静静地站着,我发现他的眼神直看在老严的身上,也没理会赵勇平的话,他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摘星需请魁星手,搬山不搬常胜山,烧的是龙凤如意香,饮的是五湖四海水。”

我跟幺鸡对上一眼,李有财突然冒出来像暗号一样的话茬子,压根接不上。

却是面前的老严冷哼一声,斜眼看着李有财:“常胜山上有高楼,四方英雄莫出手,龙凤如意结知交,五湖四海水滔滔。”

“哈哈哈哈!”李有财刚才紧绷的脸终于松开了,对着老严朗声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在下李有财,是搬山派传人,现在则是‘盗门’中人。今天也是奉命到这里来,取走两具吸足了阴气的肉身,希望同道莫要阻拦我!”

话说的是好听,言语也不激愤,可李有财那三角眼却是放着寒芒,一股威胁的表情。

老严缓缓收起铜镜,苏文秀的身形已经稳妥,飘忽起来焦急地说道:“大仙,我老公他……”

老严摆手让她别出声,她埋头神伤,这才飘到我跟幺鸡身后。

我凑近一点问道:“老严,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该不会你们以前认识吧?”

老严不屑地冷哼一声:“盗墓贼而已,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刚才他说的是盗墓一行的歇语,就是对口暗号的意思。外人听不出来,内行人一对上就知道自己人。赶巧了,干咱们古玩这一行,跟盗墓贼没少打交道。听李有财刚才的话,他应该是盗墓四大门派之中,搬山道人一脉。难怪刚才手段利落,一招就降住了苏文秀。这一脉和其他三派不同,能人异士辈出,而且,在盗墓的手段之中加入了道家的术法,是唯一懂得阴阳五行术的盗墓贼。”

我看着苏文秀还是有点魂不守舍,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老严,你不是说苏文秀是的厉鬼嘛?李有财一招就给秒了,那他岂不是厉害得离谱?”

老严白了我一眼,随即飘着那口荒井说道:“你个傻缺,苏文秀和她老公的肉身还没腐烂,有肉身的鬼魂,一旦肉身被阴阳术士控制的话,怨气会减弱许多的。要不然,苏文秀刚才那一扑,能把李有财的脑袋给拧下来。”

“这盗门又是什么东西?”

盗墓四大派阀我当然是知道的,玉器街常年都有“土夫子”在走动,倒卖一些从古墓里挖掘出来的瓷器玉件。

但是盗门,我却是头一回听说。

老严沉声说道:“这就得从搬山派的盗墓习惯说起了。搬山道人一直是四大派阀当中最神秘的,只因他们偶尔摸金掘宝之外,更多的是在意古墓里面的‘丹药’。他们认为这世上存在长生不老丹,而这些丹药多数在肉身的口中。有了这么一层鲜为人知的目的,搬山派的人一向独来独往,凭借一己之力出入古墓。”

“但是到了解放前一段时间,国运飘摇,多年动荡,谁都讨不了好,老百姓穷得响叮当。各大派阀之间的成见逐渐消弭。”

想想也是,肚子都填不饱的时候,哪里还有心思内耗。

“至此,搬山派当时的掌教薛麻子,振臂一呼,联合摸金派、卸岭派、发丘派众多高手,组成一支队伍,就叫‘盗门’。四派高手各施所长,一时间盗墓盛起,达到历史的巅峰。”

“盗门的初衷是为了老百姓,他们将古墓当中的财宝盗出,换成钱饷粮食,在各地救济贫苦的老百姓,在当时真的是深得人心的。国民政府屡禁不止,最主要的是老百姓对他们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可惜盗门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复当年的威名,人的私欲是很难控制的,后面慢慢走了歪路。现在的盗门,跟普通的盗墓贼没什么区别。”

我也曾听师父讲过,盗墓四大派阀发展到今天,已经人才凋敝。一方面是有价值的古墓越来越少了,另一方面是国家严令禁止盗墓。

老严说完,有些纳闷地问道:“李有财,这棺桍里边的金银财宝早就被你们洗劫一空了。你还惦记着两具尸体作甚?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搬山派的盗墓贼会对尸体感兴趣。”

李有财讪笑道:“这位同道还是别问太多。知道得越多,风险越大。我说了,只是奉命来取走两具尸体。你我不感兴趣,却是某些人朝思暮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