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知道的话,她就不会选择回阳间找哥哥了,总归是各有各的人生轨迹,若是哥哥只是不愿出来见她,不愿再惹俗事了,她也便不再坚持了。

这一切的一切,在她出来时也许就是注定好了的,只是她那时懵懂无知,只以为寻到了哥哥便是好了,结果,却是被狠狠地圈住,不但没找到哥哥,还为自己惹上一堆的事。

虽然,这些事她再也不想经历,但,时间永远是过完一秒是一秒,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过去,现在,或者是将来,也许都无法改变。

在付葭月动用灵力去救凡凡的那一刻,她其实还是犹豫了,作为一个母亲,她还是自私的。其实,直到现在,她都是没有做好母亲的准备。她知道,她不是个好母亲,她也知道,她不会爱人,甚至连自己,她都不知该如何爱了。

小时候,凡凡也如平常的孩子一般喜欢粘着自己的母亲,可是,因为她的自私,因为她每次看见凡凡时便想起那张她最不愿意见到的脸,她便好几次将他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她在逃避,可凡凡却只是个孩子,他只以为她不喜欢他,他哭了,好几次,他都哭着对她说,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她不知该怎么同他说,她甚至连安慰都不会了,就看着他哭。反倒是他看见她满脸愁容的样子后,向她道歉了,他以为是他做错了,她才生气了,不理会他了。

她那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却是连抱都不想抱一下他。

他似乎很害怕被她给抛弃,便打着胆子抱住了她。

很奇怪的感觉,或者说是很奇妙,在凡凡抱上她的那一刻,很是奇妙,她没有想要推开他的感觉,甚至想将他给抱紧。

可她还是怕,怕自己在下一秒便会反悔,会主动将他给推开,所以,她就不动,就只浑身僵硬着不动,任他抱着。

凡凡很是迷惘地睁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她,后来,他猛地将她给抱紧了。

他的力道不大,却只拿一下,便好像要将她给撞翻。

那时候,她当真觉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去抱了抱他,他很小,小到她以前都没有自己想过的小,小小的身子很是柔软,让她不由得想要捏捏他的小脸蛋。

见她不再生气了,凡凡破涕为笑,见她僵在半空中的手,凡凡便将自己的小脸主动凑上前去,说道,“母亲,你捏吧,随便捏,不要和凡凡客气。”

那时,她笑了,或者说是哭了,这个孩子,在邻家阿婆来的时候是如何都不肯给摸的,凡凡的脾气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别看他小小的,可是他却是倔强的很,要是心底里认定的一件事,就算你怎么同他说,他都是不会改变的。

可是,这次,他却是主动让她摸。

当她将手指轻轻地揪住了凡凡的脸颊时,似是太大了力道,凡凡小脸顿时皱成了个小苦瓜,她吓得立刻放了手,凡凡却是赶忙摆手回答道,“不疼,不疼,只是,母亲,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捏小灰啊。”

这小灰,是付葭月从村口的一户人家中抱来养的,那时她只是想抱回一只宠物给自己解闷,可是,当她将小灰给带回来时,发现凡凡很是喜欢,在无聊的时候,他时常抱着小灰玩。

甚至是心事,他都会跟小灰讲。

直到那次她暗中撞见了,才是真正明白自己对这孩子就近亏欠了多少。

于是,她就装作不喜欢这小灰,很少花时间和小灰在一起,而与此同时,凡凡便多了许多时间和小灰在一起玩。

因为她很少想和凡凡呆在一起,她还是太自私了,她不想再唤起不想回忆起的记忆,她这次的逃离本就是想回归平静的生活,可怎么都没想到的是,会有了凡凡,这是个意外。

也许,也许也算是上天的一种注定吧,让她就算要逃离了,也有和谢白脱不去的干系。

凡凡显然没有注意到这点,有了小灰,他便也就少时间来找她了,缠着她了。

可是,当凡凡当真不如以前那般缠着她时,她心中反倒是觉得空空的,明明以前是多么想他能够少花点时间同她相处,可当他真的不再像以前那般缠着她的时候,她又感觉心中空落落的。

可是,更令她没想到的是,只是两日后,凡凡便不再整日里同小灰玩了,又开始缠着她了。她问他为什么,他说,看见她不理小灰了,小灰很可怜,就花了两天的时间给它讲道理。

而他虽然喜欢小灰,但却更喜欢同母亲在一起。

那时候,付葭月很想哭,可是她还是没哭出来。一来,她不想让凡凡看见她懦弱的模样,二来,她不想真正地否认自己之前的想法。

这两天,她试图告诉自己,若是凡凡当真就此和她疏远了些,也算是好事,这样,她不想见他,也不会这么愧疚。

可是,一切,都是这么的始料未及,这个孩子,懂事地让她心疼。

那晚,她哭了,她是躲在房间的被窝里哭的,这是她第一次不敢光明正大的哭,以前只要她哭,哥哥便是会妥协,后来,她哭,谢白和乔羽书便会对她妥协。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间确实不是她承受最多的,但是,其实,他们相比之下比她承受的更多。

其实,一直一来,她都是受保护的那个对象。

而现在,她不但没有了这个特权,反倒是成为了要保护人的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一直没准备好接受的孩子。

都是,母爱是伟大的,都说,母亲是这世界上最疼爱孩子的人,可到了她这里,她却觉得不对,她不是,的确,她不是。

她一直都不会疼人,也许,除了她自己,她就没有真正为谁考虑过,着呢正关心过谁。

前世的哥哥那般艰难,父母被迫在朝堂中为官,不能和他们相见,是哥哥一人挑起了整个家。可是,她却是丝毫不知情,只知道胡闹,只知道整日给哥哥闯祸。

可是,哥哥从来就没有跟她说过重话,甚至,都没有骂过她,最多的也不过是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