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认为天子脚下十分安全,也没放在心上。”

这啪啪打脸的节奏啊。

月娘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是个爱国的人,可是听到这人说以为天子脚下很安全,所以不再需要保护,她就有点儿丢脸。

倘若这些人说的是真的,那便说明偷珠宝的一定是京城里的人。

皇帝好杀成性,最近京城的治安好的出奇,就怕才撞在官府手里。这种时侯胆敢顶风作案,可见是有恃无恐的。

月娘又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也有可能是你们使团里的人见财起意。或者……你们本来就只是作个样子而已。”

她这话分明就像是来砸场的,因此那堆人一下子就闹起来,那个人将所有人的制止住,十分阴冷地看着月娘,“小姑娘,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可汗是诚心想娶贵国公主,才会派了我们过来的。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都不能这么辱我国人。”

月娘点点头,“是否辱了你们,暂时真相未明不作定论我也不会道歉。现在我希望的是你们能够告诉我,入城之后,你们使团有谁跟中原人接触过。”

那个人应该是使团的领导职务,他皱了一下眉,还是按照月娘说的将那些入城后与中原人有过接触的人都过滤我出来。

这个时候,张三李四也都回来了。

“你们查的怎么样。”

这两个人都是专业的,如今月娘许了他们重金,自然更为卖力。

张三皱眉,“我看过了,那个存放箱多的地方靠着墙,外面就是一条小巷子,通往正宝大街和丰同街。墙不高,把东西搬出去不困难。”

李四也道,“我问了驿馆的人,这里接待南来北往的当官的或者有身份的人,但是普通商客是不住的,平时人不多。而且这些人都是随来随住,并不会有人提前知道他们会在此落脚。”

月娘点点头,觉得收获颇多,她指着面前这一堆人对张三李四道,“这些便是使团里和中原人有过接触的人。你们两个察颜观色的本事无人能及。交给你们了。”

两个人朝着那些人走过去,一个一个地问,“你,跟什么人接触的,做了什么。”

“买了盒胭脂。那个卖胭脂的是个汉人,我们就问了一下价格。”

张三李四不比月娘,两个人的态度都强硬才弃满杀气,那些人本来就忧心肿肿的,这下子可谓是知无不言。

月娘从桌子上跳上来,在一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来,一边看着两个人盘问一边和刚才那个人闲聊起来。

“你是什么人?使团里头的人都听你的吧。”

“我是可汗的弟弟,扎勒亲王。他们自然都听我的,你呢,你才是谁?我看你可不像一般人。”

这个叫扎勒的居然是个亲王,按照中原的排法他不就是皇帝的兄弟了让人?

月娘瞪大眼睛,十分好奇,“你们漠北人都说汉话么?你的中原汉话可讲的十分好。”

“不是,这个使团的人都会讲中原话,但是都是特别选出来的。我自小就很喜欢中原的文化,所以一直都有学。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呢。”

月娘觉得自己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这件事情早晚也要旁人知道的,“我是付葭月,不过大家都习惯叫我一声月娘。我爹爹付睿渊是帝国将军,很了不起的人呢。”

“原来是将军的女儿,怪不得如此英气。小姑娘,你和我所接触过的中原小姑娘一点儿都不一样。”

在他看来,汉人女子大都温婉柔弱,不像他们草原上的姑娘热闹爽朗。

可是付葭月给他一种新感受,她是介于两者之间的,即热情爽朗,才刚中有柔。

扎勒打量了片刻月娘,“你的功夫很不错,真的是师从名家?”

幼学的夫子可算名家?

月娘觉得自己也算是给夫子长脸了,打着哈哈,“是啊,我师父是个隐世高人来的。不说这些,你给我讲讲你们使团里的人,有没有谁是有可能干那种事情的人。要知道,那可是价值连城的珠宝,没人会不动心的。”

扎勒是可汗的弟弟,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自然不是个笨蛋。他其实也怀疑可能有使团的人监守自盗,可是一则他不愿意怀疑自己人,二则也没有证据。

中原与漠北的文化差异太大了,就算真要监守自盗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他将使团里的人都过虑了一番,觉得没有哪一个是真正可疑的。

月娘皱眉,这件事情不会是鬼神作怪,也不会是外面的人能够独自完成的,必须要有人配合。“你们的珠宝放在外头,就算是为了吉利,可是没理由不多派人守着吧。我不明白,为什么只有两个中原人和使团的人看守?”

这世道要真敢夜不闭户,那只有心大的人才能够做得到。

月娘皱了下眉头,“你们是不是有其它的原因。”

扎勒看了眼月娘,见她目光如炬,“没有。”

他穿着紫色的汉袍,人高马大的,一双靴子都露在外头。因为听了月娘的话双靴在地上不停地点来点去,很显然,他在撒谎。

月娘皱了一下眉头,“你说的每一个谎话都有可能伤害的是你们自己的利益,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扎勒叹了口气,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皇帝嫁女儿到漠北草原,我们都很高兴。可汗一直没有娶妻,也许就是在等这一段缘份也未可知。后来扎马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觉得奇怪,派人到中原来调查后知道皇帝是嫁一个受过辱的女儿去漠北觉得是在羞辱我王……你知道的,一个王娶一个受辱的公主为后,这是愧于祖宗的。”

月娘没想到牧歌的事情天下人都把罪责归咎到她身上,她气呼呼地看着扎勒,他的脸上有抹不太正常的潮红,总归不会是自己也觉得这样子是令人羞愧的吧。

扎勒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扎马是漠北草原的鹰将军,他一直跟着可汗一起征战四方,两个人可以说是关系很深厚的,却在这件事情上大吵了一架。可汗坚持要娶你们的公主,说这件事情不是她的责任,可是扎马一直在反对。临走之前,他还扬言要让我们有去无回……”

“使团有他的人?”

扎勒点点头,指着那一堆没有被问的人,他们一直没有跟中原人接触过。

扎马是个十分傲慢的人,一直看不起中原的文化,觉得那是不可理喻的,所以他不会是这件事情珠主使。

若说他与人里应外合……扎勒仍不相信。

“扎马是个骄傲的人,我不相信他会做这样的事情。”

相信,相信这种东西,总归没有证据。

月娘知道人家肯定是经历过生死的,她一个外人不太好评价这种东西,但是她还是插嘴,“所有的猜测都没有证据,但是无疑他的人可疑。起马他有与人里应外合的动机,王爷……你恐怕要多注意这两个人。”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扎勒便是了。”他十分不好意思被人叫作王爷,要知道草原上可没有这个称呼。

月娘也不在意,按他的意思改了称呼,“扎勒,你们的东西被偷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是回去复命还是在这儿等着?”

“派两个人回去复命,我们都在这儿等着。此事不仅关系到可汗和漠北的名声,也关系着两部联姻。”

张三和李四结束了盘问,于是月娘也不再和他继续聊下去,三个人走出官驿,立即被赵明祁的人拦住了。

月娘无奈,这斯最近不是被禁足么,居然还能把手伸的这么长。

自从月娘被人救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赵明祁。

短短半个月,他不仅养的白了许多,人也肥了。月娘看到赵明祁一个人在花园里练剑,头发都没绑,那个潇洒简直让人羡慕。

她在一旁站了会儿,赵明祁才知道人已经到了。

他收了剑,看到月娘身后有了两个跟班,颇觉好笑,“怎么,刚刚得了点儿便宜就开始卖乖了,这两个可都是顺天府里的能手,都被你给忽悠过来了。”

赵明祁这人一向那样,说话不会顾忌,月娘都习惯了,“这是必须的,你想我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耍一把威风,怎么能错过呢。倒是你……被关在这儿也不能出去浪,感觉如何。”

他们这几年的关系一直不错,月娘觉得这个人的性情也不是那种喜欢束缚的。

赵明祁失笑,“傻丫头,你当天下人都跟你一样。”

赵明祁收了剑,领着月娘和张三李四进了花园的石亭,“都坐吧,随便一些。我没什么架子的。”

张三李四不敢,仍是站着。

月娘只好把他们都拉坐在旁,“三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皇子,他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张三李四这才受宠若惊地坐下,两个人仍是绷着脸,十足害怕。

赵明祁不再管他们,只看着月娘,“你揭了皇榜?”

“你觉得我有那么无聊么。”月娘叹了口气,“当时只不过我在那儿看个热闹,谁知道就闹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