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走后那女郎望着他的背影不语,却是沿着河岸逆流而上,走到了河流的上游,果然那里便有一个摊子,摆满了一排排的莲灯,她有些欢欣地挑了一盏最好看的,也顺着水流将它放进了河里。

那女郎站在河边望着自己的那盏灯默默消失在河里,表情却有些开心,身边的侍女却忍不住好奇道:“少君方才许了什么愿?”

她莞尔道:“问那么多做什么,待回了府,明日便帮我查一查,方才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谢祈回到陆府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今日在他去风榭之时,东海王姜炎已经返回帝都,入宫觐见天子,这场三个皇子之间的赛跑终于迎来的第一个胜利者,只是天子病体转安,这迅速也就没有了什么优势。

而对于谢祈而言,他只是担心,如此一来距离陆纪要他去王家的时候便又更近了一步,如此想来,躺着沧浪阁大床上便有些辗转反侧。

第二日谢祈还在朦胧间便被人从睡梦中惊醒,他带着万分的不情愿洗漱一番出了屋子,却发现外面等着他的是静殊苑中的掌事。

那掌事见他出来直叹了口气,谢祈不知发生了何事,然而未待他开口相询,那掌事便道:“前日公子的书房少了一方前朝的砚,今日有人来报,说你见你拿了城中典当,变了钱便到乐馆中挥霍,你这便跟我去一趟书房,与公子说说清楚吧。”说罢,便用一种无限痛心的目光望着谢祈。

谢祈莫名其妙,心道陆纪又搞什么鬼,待他进了书房,走入屏风之后,却发现陆纪正在写字。

谢祈决定先发制人,他一站定便开口道:“不是我。”

陆纪看也不看他一眼道:“我自然知道不是你。”

谢祈心下一松道:“你知道便好。”

陆纪冷淡道:“你成日在府中坐不住,还要大肆请客,每月的那些钱够花吗?也无怪被人嫉妒,找到一个机会便要栽赃给你。”

谢祈方知原来他的一举一动大约都落在陆纪眼里,此事大约是有人故意想让他难堪,只是这手段未免有些拙劣,但他想不通的是,既然陆纪一眼便识破了这上不了台面的伎俩,为何还要他来这一趟,于是谢祈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不论别人怎么说,你懂我就好。”

陆纪闻言不语,却眸色深深道:“这事虽来的突然,却也是一个机会。”

谢祈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陆纪不会是要……

果然陆纪开口道:“如今只能……”

谢祈打断他道:“即便你因为此事将我逐出陆家,王家也不会用一个有污点的人。”

陆纪却是笑了,开口道:“你果然思路敏捷,然而王家会不会用一个有污点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会用一个告诉他雍家有他要找的东西的人。”

谢祈没有想到陆纪居然也知道雍家的事情,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陆绯既然已经将雍瑞请到家中,又如何能瞒得过陆纪。

果然陆纪见他不语便冷道:“让你好好看着二公子,却不是让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事,我若不说,你还要瞒到何时。”

谢祈立刻做无辜状道:“这件事都是二公子吩咐我做的,他不让我告诉你,我也别无选择啊。”

陆纪并不听他解释,淡笑道:“那如今便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说罢眼神示意,旁边便有四个侍从上前将谢祈按在地上,谢祈只听道陆纪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刚好外面能听得清道:“杖责。”

谢祈抬头努力用最可怜的目光望着陆纪,仿佛无声道:“不会真的要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