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终于知道他们方才说的是谁,心中一片茫然,想的却是原来他已经成亲了,原来他娶了谈惜。

鹤闲云见了桓冲却傲慢道:“即便你做了宁王,见了我也是要叫一声师叔的。”谈惜怯怯地拉了拉他袖子。桓冲此番却恭谨有礼,淡笑道:“晚辈见过师叔。”鹤闲云本是试探,然而闻言却不由十分满意。

送走了鹤闲云,谈惜睁大眼睛望着桓冲,有些喜悦地开口道:“桓冲哥哥今日怎么来了?”桓冲道:“曾听闻你们这个师叔脾气不好,怕他为难你。”说完便摸了摸她的头,谈惜见他也要走了,犹豫了下还是鼓起勇气挽留道:“今日……”然而桓冲的背影已经远去,她的声音也不由小了下去,失望浮在脸上。

谢祈不愿此时与桓冲相遇,即刻登船便命人扬帆回春园。只是他刚下了船便见到薛简,薛简恨不得将他绑在床上好生休养,此时见他又不知道跑到何处去浪,开口便不悦道:“今日又去了何处?”

谢祈如实道:“我刚从秋园回来。”薛简一愣,知道他大约是见到了谈惜,有些事情毕竟瞒不过,他想了想便将事情原委诉述。

薛简道:“三年前先生临刑之前,将惜儿托付给我,我无法告诉他天子是要诛他九族,他的女儿自然也难逃一死。那时我带着惜儿一片凄惶没有办法,只能去求公子,如今该称宁王了。想他是十分念旧的人,看在与殿下昔日的情分上,兴许愿意帮助我们。果然公子并没有推辞,上书天子,称已将惜儿纳为侧室,既嫁从夫,自应不受母家牵连,天子知这不过是一番托词,但也无法追究。直到那时,我才算是真的松下一口气来。”

薛简忽然道:”殿下会怪我吗。”

谢祈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薛简看着他不说话,继而道:“我知道,若殿下当时还在,必然是不愿我去求他。”

谢祈却打断他道:“便是我还在,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如今也可以称得上是皆大欢喜。”随即又笑道:“如今我不也是寄人篱下,有求于人。”

谢祈回到房间时才发现桓月在等他。

今日桓月换了一身浅碧衣衫,衬得面色娇艳如春,十分赏心悦目。谢祈读书时她在一旁添香,谢祈写字时她便在一旁研墨。

她见谢祈写的是“南有樛木,葛藟累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便有些怔怔开口道:“公子可知喜欢一个人是怎样。”

谢祈淡淡道:“喜欢一个人便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将一切都给他,但绝不求回报,无论如何都不会后悔。”桓月目光闪亮,心折道:“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

谢祈垂眸道:“只是一厢情愿的单恋总是没有好结果的,郡主值得一个真心相待的人。”

桓月却抬头望着他,开口道:“那按公子的道理,喜欢一个人便是我自己的事情,与那个人也无关。”

谢祈有些惊异她的想法如此不流于俗,不由道:“的确如此。”

两人正对视之时,桓羽却突然出现在门外。他自成年之后便搬出家中独立开府,此番来得突然,桓月便是一惊。

桓羽见了桓月果然在谢祈的房间,面色一沉道:“我最初听人言道你每日都到男子房中去,还不信,将那人拖去杖责,却没想到你竟真的做出这种事来。”他又望了谢祈一眼,见他有些面熟,想了想道:“你是陆纪的人?”谢祈欲替桓月分辨几句,桓羽不容他说话,径直命人要将桓月带走。

桓月自然不走,桓羽怒道:“难道在家中我管不了你,这便与我一同去见兄长。”

桓月与桓羽年龄未差几岁,平日里并不怕这个仲兄,开口冷道:“说去便去。”

桓月到了冬园,见了桓冲便径直走到他面前,盈盈拜倒,再起身时抬头望着他端庄道:“请兄长,赐月一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