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匆匆回了宫,却远远见到了陆纪,顿时僵住,这每月休沐是两日,怎么陆纪却提前回来了,陆纪远远望着他仪容不整的样子,表情顿时十分之嫌弃,不过似乎是有事,来不及说他什么便向着昭阳殿去了,谢祈这才想起来,今日公主生辰,难道他专程进宫是为了此事?

然而他刚回了议事厅,便见到陈敬安在那里等着他,只是此番陈敬安见到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而是冷冰冰道:“谢大人,与我走一趟吧。”说完不容分说便有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谢祈,将他带了出去。

谢祈皱眉,真不知道他这个弟弟又要干什么。很快到了章华殿,那两人将谢祈往地上一扔,他只能跪着,姜泓立在他身前。

面对姜泓,他是向来不紧张的,此时倒有些懒洋洋了。

姜泓见他一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便有三分不悦,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意欲何为?”

姜泓话锋一转道:“或者说,你与越王又是什么关系?”

谢祈闻言一惊,不知道又怎么扯上了他那个远在天边的叔叔。

姜泓故意冷道:“我已查得清清楚楚,你少年时离开家乡投入越王帐下,之后不知怎么又离开越州,之后越王便派人追杀你,而你却悄悄来到了帝都,投入了陆家门下,之后又去了王家,再之后又是桓家,最后找到了我。整个帝都的各方势力被你搅得天翻地覆。那日在皇姐寝殿见到陆纪,现在陆纪又举荐你做了官,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谢祈托腮不语,这真的是说来话长了,如何才能编排一番合理的说辞?然而令他有些惊讶的是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竟然是越王手下的谋士,也不知道得知了越王什么秘密要被他追杀,无怪乎第一次在桓家的酒宴上越王的人一见到他便要动手,想必是知道他没有死十分惊讶。

见谢祈不语,姜泓淡淡抛出另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他开口道:“如果说上面的问题,你都无法回答,那么至少你可以帮我解答这个问题——为何一个被越王认为已经死了的人,会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姜泓说完这句话,便紧紧盯着谢祈,手心都有些出汗,谢祈心中也是一震,两个人对峙了一阵,裴澜却忽然进了殿中,在姜泓身侧道:“今日是公主的生辰,已命人将殿下的礼物送过去了。”

姜泓沉默了一瞬,裴澜叹道:“以往每年公主生辰都会去千峰寺祈福,但我今日听说,自殿下离京以后,公主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这些年天子对公主荣宠有加,只是每年的生辰都过得格外低调,既没有赐宴百官,也没大赦天下。今日宫中的几位夫人、美人送了生贺去,昭阳殿中也是只派了个小宦官来道了谢,拿着礼单入了库,竟也没有回拜。”

姜泓一边心不在焉听着,一边紧紧盯着谢祈,裴澜欲言又止,姜泓道:“有什么事便说。”

裴澜道:“今日我派人上山,想着打探下公主这几年是否去过寺中祈福,却没想到在山下见到宁王。

姜泓皱眉道:“桓冲,他去干嘛。”

裴澜道:“千峰寺外原本是桓家一处别院,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便被废弃,无人打理,已是一片荒烟蔓草,我派去那人悄悄跟了进去,才发现那里竟然有一座墓。”

姜泓闻言一怔。

裴澜道:“那墓的旁边,有一株桃树。我派去那人远远见宁王漠然立在墓前,便躲起来不敢靠近,等再抬头时才望见墓前有两只酒盏,似是刚刚有人祭扫过。”

姜泓声音有些颤抖道:“那……是谁的墓。”

裴澜道:“墓碑上并没有名字,殿下可愿随我一起去一趟。”

姜泓一言不发便向外走去,谢祈心中巨震,跟上去道:“带我一起。”

姜泓似是心中极乱,也顾不上这许多,命人备了马车,带了陈敬安与裴澜便出城上山去,谢祈也硬是挤着上了马车,车中几人都不发一言,气氛压抑。

风溪园本在千峰寺外,只是无人打理如今也是一片荒芜,姜泓带着人走到那株桃树下,果真看见一座墓,他平静了一下心神,对陈敬安沉声道:“挖开。”

谢祈坐在车上,内心一阵紧缩,他第一次想到一个问题,虽然宫中那位公主与他一模一样,但他的原身是否真的还在,若是这墓中真的挖出一具腐朽的骸骨,他又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