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年被陈杰一把抓住,双手疼的直咧嘴,不停的倒吸凉气。陈杰才反应过來,歉意的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就是陈杰,刚才太性急了。谭中平是我兄弟啊,请问他现在在哪里?”

“哎呀,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陈副师长,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小青年赶紧敬礼:“摩天岭游击队第四小队队长蔡广田向副师长报到!对了,我们队长和副队长都负伤了,先前都是要人背着跑的,就在前面树林里面。”

“赶紧带我过去,你看这事儿弄的!”

陈杰心中不能不着急,因为前不久白书杰还在电报中说到过谭中平和黄素贞,让他整编进來。当时他觉得这支游击队才17人,整编也沒有什么意义。怎么不到三个月,就已经有近两百人的大部队?

一路走了五百多米,陈杰终于看见了谭中平,大腿和左胳膊都打着绷带,现在已经躺在一副临时扎起來的担架上。旁边还有一副担架,躺着一位长发女人,应该是处于昏迷状态。

陈杰顾不上打招呼,三步并着两步來到那个女人的担架旁边,抓起右臂开始把脉。他从小打猎,又一直在军队,一些基本的常识都明白。

把黄素贞的手臂放好,陈杰这才盯着谭中平问道:“谭中平,你妻子伤在什么地方?”

“师长啊,这话说來话长!”谭中平眼泪顿时就下來了:“素贞伤在后背上,已经受伤五天,药品都给战士们用完了。可是小鬼子追着不放,也沒有地方去找药品,现在只能抗一天是一天,熬过來就是她的命大了。”

“司徒雄,赶紧把消炎药和绷带拿出來!”陈杰一听伤在后背上,这个事情还比较麻烦。好在有先见之明,把邵本良的两个报务员给带回來了,那可是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其他人听我的命令,原地向后,,转!向前十步,,走!全体保持警戒,谁也不准乱动!”陈杰又对机枪班长说道:“你带领战士们赶紧生火,伤病员的伤口发炎很严重,必须立即进行包扎。现在天气寒冷,至少需要四堆火!”

两位被抓來的报务员临时改行当护士,自然搞得手忙脚乱。陈杰让人把谭中平抬到另一边,又亲自给他重新包扎伤口。谭中平这才把黄素贞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來,他们这一次原本沒有准备把分散在各地的游击队员集中起來,但是邵本良一路拉网篼过來,不集中也沒有办法了。最后把腰子岭密营的重机枪掩埋起來,带走了所有的弹药开始向东转移。

经过这一年多的发展,摩天岭游击队已经发展到了271人,拥有歪把子轻机枪12挺,一共编成五个小队。八天前,这五个小队终于被迫撞到了一起,然后从赛马集一路向东退却,最后被困在摩天岭。

后來敌人利用山炮猛轰,几乎把所有的机枪都给炸掉了,最后还剩下三挺机枪作为最后的屏障。沒想到敌人采用覆盖性炮击,眼看机枪就要不保,黄素贞飞身扑了上去,把机枪死死压在身下。结果机枪保住了,但是黄素贞却身受重伤。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三挺机枪的火力支撑,摩天岭游击队才能够坚持到最后关头。如果不是弹尽粮绝,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师长,我对不起总司令啊!”谭中平声音哽咽:“当初总司令把这些武器交给我的时候,都是好好的。可是今天你看,所有的机枪都被炸坏了,步枪也有一大半被炸断了!兄弟们也战死了85人,你让我怎么了有脸见总司令啊!”

说到最后,谭中平再也忍不住,终于放声大哭起來,在场的所有人都陪着流下了眼泪!

尤其是机枪班和通信排的战士们,直到今天才知道坚持在敌人心脏里面的游击队员,把手中的武器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有的游击队员手里的步枪,枪托已经被炸掉了,但是他们竟然用木棍绑着扛在肩上。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才是真正的“哪怕还有一口气在,也要誓死战斗到底的精神!”

也就是从这一刻起,这些战士们看着眼前衣服破破烂烂的游击队员,眼神里面全都发自内心深处的敬重!

这一群游击队员,可能沒有那些正规军的军姿站得标准,也沒有那些正规军的服装整齐,更沒有正规军成系列的配套装备。

但是,他们身上透露出來的凌烈杀气,身上透露出來的一种大无畏的、一往无前的拼命精神,却是大多数正规军所不具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