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想给你个惊喜,可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土老帽,就非得拽上我来帮忙。我正愁摸不准你的喜好呢,这下好了,正主儿到了,我可算是解脱了。”

于文璎不愧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一句话就把王有才从沟底拉了上来。

王有才只觉眼前豁然开朗,挠着头迎上去,嘿嘿干笑:“冰冰姐,你可别骂我,我都被文璎姐骂了一道儿了,她总说我土的掉渣。”

余冰冰本就是直性子,加上昨天刚收了他的手链,所以一点也没起疑。

“你不要自作主张,乱买东西。”

王有才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热脸贴个冷屁股,换成谁谁都得尴尬。

但余冰冰紧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说:“你打算让我欠你太多,然后以身抵债么?少做梦。”

说完这话,她一本正经的给双方介绍:“这是我哥,今早的飞机刚回国……”

余冰冰的大哥余锦国随父母出国,在国外留学、工作数年,最近有了回国供职的打算。

余锦国伸手与二人相握,巨人一样的大手干燥而有力,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隐隐透着一丝与余冰冰相似的神韵,笑容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四人寒暄片刻,正准备找个地方边吃边聊的时候,于文璎的电话响了。

她转身接了个电话,回头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歉意的笑:“有才,今晚这饭你怕是吃不上了。何县长从市里赶回来,说要尽快见你,应该是有急事。”

王有才的心一下又沉到了沟底,何静要见他,还能是啥事儿?

啥事儿不能白天说,非得晚上聊?

这是县城,不是望溪村儿,没有农家乐,也没有王二驴。

他有种立刻打车回村儿里猫起来的冲动,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余锦国见状,很大方的与王有才和于文璎另约了时间,随即带着余冰冰走了。

二人刚走远,王有才就偷偷抓住了于文璎的手:“文璎姐,谢谢。”

于文璎略显苦涩的一笑,她心里其实何尝不想独占王有才,但她既然不能给他什么,又哪有独占的理由:“我哪能让你难做?可晚上这事儿,姐就算想帮,也帮不上忙了。”

王有才欲哭无泪:“姐,你也知道上回的事儿,这要是真……那非漏兜不可,再说,姐舍得让我去陪她吗?”

于文璎狠狠白了他一眼:“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要是这都不敢去,就别再叫我姐!”

王有才算是见识到了于文璎老辣的一面,事情不但直接关系到他的前程,也牵扯到了她的利益,在利益面前,她竟是半点迟疑也没有,一脚就把他踹坑里去了。

何静约见他的地方,是于文璎给安排的,就在清福水乡,就在白天她和王有才玩过的那个房间,晚上五点多钟,天色擦黑,于文璎亲自开着车,把王有才押到了酒店门前。

车停下,王有才抓着方向盘死活不肯下车:“姐,弟弟我舍就舍了,得不得什么的我也不在乎,可你舍得嘛?你真舍得嘛?”

于文璎被他的无赖样儿给气乐了:“你到底想听什么?就想听我说一句舍不得,对吗?”

王有才回应得干脆至极:“恩呢!”

于文璎被打动了,扭过头不看他,看着车窗外,好半晌才道:“好吧,姐舍不得。”

王有才从她的声调里听到了一丝哭腔,心里狠狠一颤,一把抓住于文璎的手:“姐,你放心,今个这事儿,你弟弟肯定办得利索、漂亮,非让何静那老娘们把咱姐弟俩捧上天不可。”

说完,他推门下车,快步进了酒店。

于文璎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门前那耀眼的灯火里,眼底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她心里浮起一个念头:如果她是县长就好了!

她自己也分不清,对王有才到底是种什么感情,那句舍不得里,究竟有几分是真的。

但她却惊讶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与何静之间,竟出现了裂痕。甚至这种裂痕是怎么形成的她都无法判断,她只知道,以前要是有人当着她的面,骂何静一句老娘们,她肯定会当场翻脸。

可王有才骂了,她不但没翻脸,甚至还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畅快。

王有才骂何静,当然是真心到不能再真心了,这老货总想吃嫩草,骂她都算是轻的。

现在连于文璎都帮不了他,他只能自力更生了,可到底该怎么个自力更生法儿呢?

王有才发现这两天他的脑子总有点不够转,每每事到临头,都想不出应对的办法,这还是望溪村的那个王大能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