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才说完这句,捡了张床,往床边上一坐,就笑着看周福海,手里摆弄着周福海的断指,时不时搁手心里掂两下,一点也不着急。

“我给,别砍了,你都砍了三根了,剩下七万,我给!”周福海已经疼得脸抽筋了,嘴唇青白,靠在墙上还直哆嗦。

要光是疼,他能忍,可那三根断掉的手指头不能等了,再等,就算接回去也彻底废了。

“你答应的太迟了,十万,不然就继续。”

“你……”

“我能等,启发,你说是吧?”王有才看出田启发瞅周福海的眼神不对,故意撩拨。

田启发哭的心都有了,他发现,跟王有才在一块,他就没有不心惊肉跳的时候,前个刚泼了省党校副校长一身鱼汤,今个又剁了周胖子三根指头,这小子,是那泼猴转世吧?

关键是,王有才不惧周胖子,可他不行,要是周胖子因为今个的事惦记上他,他可就哭都找不到调了。但问题是,他现在能说什么?

“有才,十万现金想取也不容易,不如干脆让他转账吧。”

田启发自以为谁都不得罪的话,只换来周福海的怒视,他立马闭上了嘴。

王有才却很喜欢这个提议,十万块钱搁在农村的确是笔大钱了,谁家没事的时候也不可能放十万现金在家里,真要是要十万现金,周福海或许还要找借口拖延,到时候指不定还要整点什么幺蛾子。

周福海万般无奈,只好打电话让人转了十万到王有才的卡上,王有才让田启发查过账后,这才放周福海去手术,至于手铐,其实张庚临走的时候,趁着握手的机会已经把手铐的钥匙塞进了他手里。

王有才心里清楚的很,周福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要出了这个病房,肯定会不惜一

周福海一走,王有才立刻找来医生,给田家柱等人调换好了病房,有田启发在,医院里闹出的风波,很快就平息下来,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安顿好了四个伤号,王有才又给自己的胳膊换好了药,然后就在田家柱的病房里,拨通了冯秉纶的电话。

“周福海是不是你的人?你是怎么管教小弟的,居然由着他来找我麻烦?”王有才开门见山的问。

冯秉纶听出他口气不善,他也很无奈:“王哥,不是我不管教,这周福海虽然跟赵冬乡合伙设赌,跟我也有那么点来往,可咱这小庙里容不下这尊弥勒,你别看他在县里收破烂干得很大,其实他的根可不在这里,他可是市财政局纪检书记林柏生的人,我也管不了他。”

“财政局纪检书记林柏生?”王有才并不意外,周福海的口气不小,应该不会是虚张声势。

他给冯秉纶打这个电话,就是想确定一下周福海的来历,冯秉纶一再肯定之后,他笑了笑:“行了,这事儿你不用惦记,我自己办。”

撂下电话,他犹豫了片刻,打给了郝建洲:“郝副校长,这两天过的还算舒心吧?对了,你人脉广人头熟,林柏生你认得吧?”

郝建洲一接他的电话, 就有些心惊肉跳:“林柏生?好像有点耳熟,你让我想想。”

郝建洲捂着听筒咬牙切齿,虽然不知道王有才问他这个干什么,可一听到王有才的动静,他就恨不得立马找人宰了王有才。

“想起来了,有这么个人,一个小角色,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王有才嘿嘿一笑:“郝副校长身居高位,日理万机,不记得我们这些小人物再正常不过,只是这林柏生,跟我闹了点误会,您看,是不是能由您给调解一下?”

“什么误会?”

“也没什么,就是他指使手底下的人,把我的几个兄弟给打了,您就随便问一问,估计他也就知道了。”

“打了你的人?好,我会问清楚,那先这样。”

郝建洲匆匆挂了电话,两手拄在办公桌上喘了半天粗气,紧接着就像发了疯似的猛一划拉,把桌上的东西全都划拉到了地上,东西碎得满地。

王有才一个芝麻绿豆大的小村官,搁在平时,他一根指头就能碾死的人物,居然骑到他的头上,阴了他一回不算,现在还对他指手画脚,实在欺人太甚!

可就算他再恼火,再恨,他也不得不按王有才说的去办,明明恨王有才恨得不行,却还得帮他解决麻烦,这才是让他最恼火的。

发泄了半天,他才多少平静了点,伸手去摸桌上的电话,这才想起电话已经摔碎了,只好掏出手机,拨通市里的一个号码。

而王有才这边笑容满面的挂了电话,看这一边神情古怪的田启发:“田老板想什么呢,瞅你这模样,难道是受了什么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