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有才并没有责难他的意思,只是有点怀疑:“你都瞅了?都是什么人?来干啥的?”

这回郑春发仔细想了一会儿,才掰着手指头道:“这里边数梨树坳的人多,来了十七八个,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后生,不过我琢磨了,这帮人都懂点瓦匠、木工的手艺,是结伙来咱这儿找活儿的,安保队的人也盯着呢。”

王有才心里有数,梨树坳在北山沟子里,那地方既没地,又没泉,村里人常年都靠给人做零工赚钱,他们来些人倒是正常,可以琢磨琢磨,让蒋君威或者张阔收编了他们。

郑春发顿了顿才继续道:“再就是傍水村来的多了,至少也有十多口子,他们到没找到什么门路,可傍水村离得近,找不着就回去,隔天再来也不算事儿。”

王有才微微皱了皱眉头,傍水村的来找活儿干还用来回跑么,只要吴大顺给他捎个信,真想安排几个人,那还不是很轻松点事儿吗?

他还答应把吴大顺的儿子小顺溜安排好,也没见小顺溜来,难道毕业之后考上大学了?

这段时间,吴大顺始终没信儿,傍水村来人他都不开口,这事儿就有点古怪了。

“他们是单个来的还是结伙来的,谁领头?”

“一起来的,到没谁领头,不过林步驹也来了。”

郑春发口中刚说出“林步驹”三个字,王有才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心里疑云豁然开朗。

怪不得他瞅着那个男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却怎么都想不起村里有这么个人,原来是他!

王有才叫郑春发来,就是想旁敲侧击的探听一下,柳月花到底跟谁钻了芦苇荡。

现在想来,那男人应该是林步驹没错。

最近他见过林步驹两次,两次林步驹都在跟他作对,第一次挨了揍,第二回还没个逼脸,在乡里又公然投票支持施星宇。他当然会对林步驹有些印象。

本来那两次的事情,都不算是林步驹主动跟他为难,他还以为林步驹只是对望溪村的开发有点眼馋,却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主儿,所以看在吴大顺的面子上,没去找他算账。

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王有才盯着郑春发,却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听说你跟林步驹走的挺近,牛铁生还在哪会儿,你不是还请林步驹和牛铁生,去你家喝过酒吗?”

王有才这话一出口,郑春发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赶紧站了起来,苦着脸道:“没,没有的事儿,有才你别听那帮人胡咧咧,我跟林步驹就见过两回面儿,喝酒那也是牛铁生张罗的,你也知道,哪会儿我真是身不由己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慌乱的摆手,两句话工夫,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

他记得很清楚,前一阵子,林步驹跟牛铁生他们在王有才家的工地上闹事儿,结果差点没让王有才给废了,也就是那一回,牛铁生被王有才撵出了村。如今一听王有才要把他和林步驹联系到一块儿,他当然要赶紧划清界限,要不没准就步了牛铁生的后尘。

王有才一看他这副德行,忍不住暗 暗摇头,媳妇都跟人家钻了芦苇荡,还不算走的近?那什么才算近?

不过王有才也看出来了,现在的郑春发还真没胆子勾搭外人跟他作对,相信柳月花也照样不敢,但他必须弄清,柳月花到底为什么跟林步驹搞到一块!

他不阴不阳的说道:“这阵子天有点凉了,芦苇荡里头风更大,要是钻个芦苇荡啥的,可记着多穿上点衣服,别再吹出个头疼脑热,那可就不好了。”

郑春发听的一愣,不明白王有才怎么就突然整出这么一句来,这话是啥意思?

可还没等他琢磨明白,王有才就冲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家吧,有事儿我再找你。”

郑春发一头雾水的出了指挥部,左思右想就想不明白王有才那句话是个啥意思,只好嘀嘀咕咕的回了家,柳月花正在家等着他呢,他一进屋,柳月花就迫不及待的问他,王有才叫他去,到底有啥事儿,都跟他说了啥。

郑春发就把事情学了一遍,末了还问柳月花:“你说王有才最后那句话啥意思,什么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我咋没听明白呢?”

他却没有注意到,柳月花的俏脸,这会儿已经是一片煞白。

而此时王有才也已经出了指挥部,喊来了魏小天,带上刀强,在村子里晃晃悠悠的转了起来,但凡常有人去的地方,他们都溜达了个遍,连老槐树底下都没放过,直到下午快四点了,他才回到指挥部。

他出去转悠没别的事儿,就是想看看,村里有多少生面孔,又有多少傍水村的人,这些人都在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