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兰自然明白王有才的意思,他是想让她去探探消息。

在贺芳盈没离村之前,一直都是王春兰的小跟班,两人的关系还说得过去,而且贺芳盈此时也未必知道王春兰在开发办任职,对她不会有太多防备之心,最重要的是,她察言观色的本事相当不差,要说探消息,自然没人比她更合适。

可王春兰却面露难色,没有直接答应。

她为人一向很讲义气,贺芳盈怎么说也曾是她的小妹,现在却让她隐瞒身份,去对付贺芳盈,她心里不由得有些迟疑。

这不是她做事的风格不说,而且贺芳盈事后得知她是开发办公关部主管,会怎么看她?

她的神色被王有才看了个真切,不禁笑道:“就是让你去吊唁一下罢了,又没让你隐瞒什么,而且不用套话,我只想知道,她听你提及唐嘉熙时的反应罢了。”

王春兰略带诧异的问:“你是觉得,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唐嘉熙的意思?”

王有才不答反问:“那你告诉我,丈母娘遇害,姑爷居然没一起回来,正常么?”

他这话得到了王春兰和杜晓娟的一致认同,就算姑爷对丈母娘没啥感情,又怎能放心他老婆自己回来奔丧?万一哭昏过去啥的,连个可供依靠的肩膀都没有。

谁知王有才下一句,又让她俩大惑不解:“我到是希望,唐嘉熙真的是身有要事回不来,而不是压根没把老婆和丈母娘放在心上。”

杜晓娟和王春兰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为什么?”

王有才奸笑:“哪怕他对他这个丈母娘还有一丝孝心,那老许婆子的案子,就肯定能引起警察的重视,就算不限期破案,也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王春兰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老许婆子感情这么深?破了案你有什么好处?”

王有才一脸正经:“这是什么话,我可是望溪村村长,吃的是公家粮,当的是父母官,老许婆子再不咋地,也还是咱们村的一员,我当然希望案情水落石出了!”

王春兰嘟囔:“是这样才怪!”

王有才嘿嘿一笑,也不多解释,他可不想让二女跟着瞎担心。

他一直怀疑老许婆子的死跟三寸丁有关,只可惜线索渺茫,根本无从查起,新找到的那个银镯子,搁在张庚手上也没啥大用,连找出这个线索都是撞大运,更别提进展了。

而县局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很,就算刘蓬勃肯头拱地的查,也未必查得出什么来,他总不能让赵舞航从省里跑到村里来,亲自查一个媒婆的案子吧?自然只能寄望于唐嘉熙了。

虽然王春兰二人不信王有才的说辞,但谁也没来得急细问,王二驴已经带着新雇的两个小服务员端来了荤素八大盘,红焖肘子、八仙醉鸭,每一道都是硬菜。

王有才真是有点饿了,甩开腮帮子一通狂塞,连同席的两个美女飞来的白眼都无视了,酒足饭饱,他才揉着肚皮打着嗝,笑看早都撂了筷子的王春兰:“春兰姐,估摸着这会儿那帮人也该把灵棚搭上了,一切就拜托你喽,小弟在此恭 候佳音。”

王春兰气恼的哼了一声,把玉手伸到了王有才面前:“礼份子先给我报了!”

王有才二话不说,掏出一张大钞笑嘻嘻的递了过去,王春兰顿时阴笑起来:“埋汰我呢?你春兰姐啥时候随过一张?来五张,皇帝不差饿兵!”

王有才开口就想讨价还价,可想及刚才的菜王春兰都没吃上几口,都让他给祸祸了,还价的话终究没好意思出口,一脸肉疼的数出来四张,刚要递过去,王春兰却一把将他手上的那一沓钞票夺了过去:“剩下的算车马费!”

说完,她得意的哼着小调扬长而去。

王有才愕然僵在那儿,咧着个嘴,瞅着手里仅剩的四张钞票,半天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正在娇笑的杜小娟:“她咋能这样?咋能这样呢?那可是九千六啊!这不是明抢么!”

杜晓娟发现,最近很爱看他吃瘪:“不是告诉你车马费了嘛,你让徐娇报账啊。”

王有才一脑门子黑线:“咋报?那几步道儿,打着飞机去啊?”

王春兰真没黑王有才,见到贺芳盈的时候,把手里的一沓钞票全都递了过去:“知道妹子不差钱,但姐这份儿心意你得领。”

王春兰所见到的贺芳盈,与王有才见到的那个,几乎不是同一个人,不但没有半点高傲,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愧疚:“春兰姐不怪我这么久都不联系你,我就很高兴了。”

王春兰抬手就搭住了她的肩膀:“说什么呢,不联系就不是姐们了?许姨的事儿,姐没伸的上手,你可别埋怨我,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瘪羔子害了许姨,姐肯定帮你废了他!”

贺芳盈由衷的笑了笑,心里一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