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愣走过來的时候,五个土匪已经在山梁上跪得整整齐齐。不跪着不行啊,每个人的后脑勺都顶着一支机关枪。

其实,张二愣一看这几个土匪满脸不忿和彪悍之气,时不时的还偷眼看看对面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双眼里面都是无尽的贪婪之色。

他就知道这几个土匪不是什么好货色,而且肯定在心里不断咒骂:“这是从哪里來的一帮队伍,全他妈的都是机关枪。”

张二愣抱着双臂蹲在几个土匪身前,把他们挨个儿瞅了一遍,这才说道:“那个和老子说说,你们靠的是哪根杆子?”

“我们的杆子已经断了,现在是散杆子。”其中一个长相清秀的家伙,有气无力地说道:“热河方面军的骑兵太厉害,我们的杆子断了,坝上混不下去,所以入关试试水。沒想到出手就失风,算我们倒霉。杀剐随意,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放你娘的臭狗屁!”张二愣气不打一处來:“还他娘的好汉?你们最大的本事就是杀人越货,欺男霸女,祸害乡邻,无恶不作。好汉?俗话说,善人顾乡邻,好汉护三村。就你们这帮杂碎,算他娘的哪门子好汉?”

“你们他娘的知道啥叫好汉不?敢于抢小鬼子,敢打小鬼子,就像热河方面军,那才敢说:老子是好汉!就你们这帮孙子,也敢开口闭口叫好汉,别他娘的把这俩字儿给玷污了!梁山好汉知道不?劫富济贫,扶弱助困,那才叫好汉!”

还别说,张二愣不学无术,就知道一个梁山好汉,再就知道自己是热河方面军的。所以举这两个例子,把五个土匪臭骂一顿,感觉心里稍微舒畅一些。

尤其是发现自己也能够理直气壮地一套一套教训别人,他甚至觉着自己的形象一下子显得特别高大起來。

张二愣终于想起來舒畅归舒畅,事情还沒解决。一时嘴巴快活,差点儿忘记了办正事儿:“你们的杆头是谁?在哪里落脚?别他娘的告诉老子,你们平时就在石板上挺尸!”

“我们沒有在这里立窑,只有一处暗桩。大汉义军司令王英被热河方面军打死了,李守信想收编我们的留守部队。我们几个不想受他的约束,就拖枪跑出來了。暗桩说陈家营有一处响窑,里面有百十來条枪,而且还有重机枪。所以我们想拿下來,然后竖杆立窑。”

“哈哈哈,原來你们是大汉奸王英手下的小崽子!”张二愣早就听说王英被关雄他们给灭了,沒想到手底下的散兵游勇竟然能够逃进关内來:“算你们不走运!实话告诉你,王英就是老子大哥给灭了,老子就是热河方面军的!快说,暗桩在什么地方!”

长相清秀的家伙眼中精光一闪即逝:“原來你们不是二十军的人,我就说二十九军什么时候这么发财,人手一挺机关枪!”

张二愣怒声喝道:“少废话,回答老子的问題!”

长相清秀的家伙抬头说道:“既然你们是热河方面军白总司令的队伍,那你们打我们干什么?前面的陈家营,那是恶霸地主王凤來小舅子的家。他们两家把房山东北区的土地全都给霸占了,多少乡亲背井离乡。因为他家有钱,给西北军捐了一些枪支弹药,所以在这里为所欲为,民愤滔天,我们是摸清楚了才下手的。”

张二愣闻言大惊失色:“什么?你说的是真的?”

“我连命都不要了,骗你干什么?那不是吃饱了撑的!”长相清秀的家伙沒好气的说道:“你到山下随便找一家老乡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郝志刚,跑步前去通知副营长停止行动,快!”张二愣随即又说道:“如果这个响窑还沒有砸开,就让突击连给老子立即破开对方的防御。然后收缴所有的武器弹药,把当家的全部给老子抓起來,等候下一步命令!”

“你叫什么名字?”郝志刚带着一个班跑了,张二愣盯着那个清秀的家伙问道:“老子也沒见你满脸横肉,为什么不学好,要跟着王英当汉奸,现在又重新干上了土匪的勾当?”

清秀的家伙满脸讥笑:“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杀人了,要躲避官府抓捕,不当土匪当什么?我跑出來就碰到王英招兵买马,自然就加入了,很奇怪吗?”

张二愣看这家伙把杀人说得轻飘飘的,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为什么杀人?”